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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带露的美莲
 第二天一早,中央广场人山人海,几乎以诺所有的闲人都来了,国王哈马斯和教皇都搭起了观战台,中央留出了擂台,而本次比赛的罪魁祸首美莲却没有出现。

 “大概是在家点钱吧!”那副海报听说卖到了八万金币,简直是天价。不过事实证明收藏家的眼光是正确的,因为后来这副海报随着年特的成名成了国宝,价值在百万以上。

 此刻,年特很想从美莲的表情中看出点儿什么,但是美莲似乎故意回避,聪明地逃开了。年特只能在人群众找到亚修那杀人的眼神…果然没有穿铠甲。

 “哼,你以为我会占你的便宜?”年特一样下铠甲,将盾牌扔在地上。人群纷纷叫好,亚修面无表情,显然并不领情。

 典礼官站上高台,向国王和教皇行了礼,大声宣布:“买定离手!不得反悔!”

 年特往旁边一看,有一个巨大的赌局,不少贵族都参加了豪赌,大概典礼官也兼任赌局荷官。

 “快点开始!”哈马斯瞪了他一眼。典礼官连忙点头,连宣布规则都跳过了:“那么…开始!”倒像是赛跑发令,简直就是一场兔赛跑。

 不过,对当事人来说,可没有任何闹剧的成分。亚修两眼通红,心已经死了,散发出修罗地狱一样的杀气,两拳紧攥,摆出了自由格斗的姿势,用豹子一般的步伐逐渐向年特接近。

 人人都看得出他是抱着必死一人的决心来的,不过了铠甲之后,连武器都没有的亚修显得十分单薄,让人怀疑他到底用拳头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

 年特比亚修稍高,但是肩膀厚实宽阔得多,显然比亚修强壮。此刻,年特并没有移动,也没有摆出什么姿势,只是散散地站着,等着亚修接近。

 他在拳法上的造诣还不错,更是冲撞行家斯塔瑞斯的高徒,但是看亚修的样子,恐怕也不简单。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进行较力。如果和亚修斗起来,不一定有他那么灵活。

 亚修并非得虚名,当然知道年特的想法,冷哼声中击出一拳,众人只听见一声雷鸣,那拳快得看不清,拳风从两米外打着旋子直奔年特面门,发出“咻咻”的奇怪破空声。

 年特一惊,站稳用手一挡,一股劲转着圈拧来,虽然挡住了,但是肌明显地感到被扭的力量,小臂的袖子瞬间破裂,惊讶的时候另一拳已经到了小腹。

 众人为亚修的表现齐声惊呼,等着年特被打得弯下或是向上飘起来。危机时刻,年特自然而然地想到猛撞回去。这半年来,他每天在琢磨的就是对撞技巧,虽然现在没穿铠甲,但是反应一样。

 一瞬间,年特动了,怒吼声中肩头带动万钧之力,犹如一座火山突然爆发。

 雷是迅雷,快如闪电。亚修的拳头结结实实击打在年特腹部,但是同时肩部也受到了年特的撞击,这是力量与速度的对决,却不是硬碰硬。

 在速度上,亚修本该占上风,但是遗憾的是攻击的姿势不太好,因为在他用勾拳击打年特小腹的时候,肩膀自然往前送,年特的撞肩攻击距离短,反而同时生效。

 一瞬间,火山在亚修的肩头爆发。肩膀是硬的,小腹是软的。年特站在原地捂着肚子,侧身撞肩的瞬间距离和角度都改变了。亚修的强势攻击没能起到作用,年特的攻击却无情地连带他的前冲力一起爆发在他身上。

 人群惊呼,亚修像断线的风筝在地上翻滚,口中鲜血狂,拦撞在十米外的看台台阶上。骨断声清晰可闻,折断的铁旗杆那么凑巧,正好顶在他的软肋上,深深了进去。所有的人一起惊呼,太意外了!

 连续很长的时间里,只能听到亚修的息声。所有的人都不敢呼吸,不管是为了什么,生死之间都是神圣的时刻。年特终于能够忍住腹部的剧痛,站直身体。但是没有人为他欢呼,因为亚修还没放弃。

 “不要站起来了。”年特这样说“如果要决斗,我都希望是用刀剑再来一次。”

 不知道亚修听到了没有,他仍然拼死拉住看台的边缘,想要爬起来。国王骑士的力量就是坚强,在打到敌人之前,他怎么都要爬起来。他的腿不听使唤了,但是他对自己说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他能看到自己的血从嘴角出来,沾满了襟后滴在地面上。他想呼吸,可是鼻子里粘糊糊的,血随着呼吸不停往外冒。

 “我要死了吗?”亚修渐渐看不清了“我的女神,我那么爱你!为什么?”太阳在他眼中映成鲜红的一片,突然变成了美莲微微的笑容。

 “她笑了吗?我都没有见过,真好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亚修站了起来,伸出手抓向太阳,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了。

 人群一片死寂,典礼官走上前去,用手帕蒙在亚修脸上。人们希望那手帕能够滑落,哪怕是有微小的气息,也足以让那手帕掀起一角,但是人们失望了,典礼官最终把亚修放平,宣布他已经断气。

 年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能相信,本来他以为两个倒霉的被玩的男人都鼻青脸肿之后就可以去喝酒消愁。人群渐渐从战败者的哀悼中解出来了,他们开始为胜利者欢呼。典礼官要年特上前,但是年特不想动。

 “有获胜的感觉吗?有高兴的感觉吗?有人为了这个开心吗?”

 “凶手…!”叫喊声传来,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美莲出现在场中,望着亚修的尸体泪满面:“你们高兴什么?你们在欢呼什么?”当着哈马斯和教皇的面,美莲毫不在乎地大声斥责。人群都呆住了,很多人惭愧得低下了头。

 利诺老板奇妙地出现在后面,怀里抱着那卷画,此刻悄悄对美莲说:“小姐,现在的场合…”

 “给我!”美莲把画取过来,当众打开,盖到亚修的尸体上。人们吃惊地看到,那幅画的头像变了,并不是年特,而是亚修。

 “原来下面还有一层。”年特惊呆了“她本来画的是亚修。”

 “你真是个傻瓜!”美莲擦了一下眼泪,尽量笑着对着亚修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总是让我生气,我不知道你会输的…”说道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人群另一侧爆发出另一阵惊呼,买下了海报的收藏者用小刀一刮,上面的字就变了“乌”变成了“暗金”那人犹豫着,发现头盔的部分也稍微有点儿厚,轻轻地刮开一半,就出了亚修英姿飒的脸。那出的一只眼中充满了的朝气,谁也看得出其中的情谊。收藏家一声叹息,刮不下去了。

 “我恨你…!”美莲直指着年特的鼻子“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年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群纷纷让路,魏王哈马斯和教皇都是一样,为悲伤的小姐让路。

 “是一场很好的决斗!”哈马斯站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心。看了年特一眼后,哈马斯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教皇也是一样,人群开始四散离开。刚刚不过是早晨,有得是事情需要忙碌,不管死了一个什么人,心情如何,他们都得开始关心自己的事情。

 卫兵打算把亚修的尸体抬走,但是年特推开他们,沉声说:“让我来吧!”阿滋和斯芬克带着大伙想要帮助他,但是年特拒绝了,一个人用那幅画把亚修卷了起来,放到马背上走了。

 人为什么要研究战斗的技能?是为了接近神吗?

 人为什么要相互争斗?难道世界不足以容纳我们吗?

 年特买了块很好的墓地,将亚修埋了进去。

 “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但是我竟然不恨你就把你杀了。”

 “我赢了你,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胜利,因为没有人因为快乐才欢呼,我不想听见这种欢呼。”

 年特消沉了。胜利为他带来了荣誉,实际上有人在背后叫他狂暴兔子骑士,但是这称呼似乎一点儿也不好笑,包括这样叫他的人在内都没有想笑的意思。

 “如果美莲没开这种玩笑,如果我们用铠甲长剑或是骑马决斗,也许躺在地上半死的人就是我了。”年特给亚修撒了一捧黄土“安息吧。”

 “哼,你这个小人,你以为那样对方就能安息?”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扰了墓地的安宁,再次搅动年特本已安分的心。

 年特缓缓回过头,一大群圣堂学院的学生站在身后,还有不少圣女学院的小姑娘在凑热闹。为首的挑衅者身穿银白色圣光铠甲骑在马上,人马都是笼罩着一层圣光,说明他已经拿到圣堂见习骑士的资格,好像是叫做光辉骑士,除了使用教会配给的铠甲外,身上还有神官的祝福保护。

 年特怔怔地望着这个俨然是教会学生骑士首领的家伙,有一点儿眼

 对方正在义愤填膺地发表演讲:“你永远是这么卑鄙!对于光荣的挑战,即便是在光辉的教皇面前,也要使用这种花样!你这个懦夫!以诺的光辉因为你而平添污渍,我要迫不及待地讨伐你,你这个不懂忠诚为何物的氓,让女人不幸的杂碎…”

 年特已经非常愤怒,他辛辛苦苦找了一块好地方希望用安宁来补偿亚修,现在不但像个低级的剧院,而且戏中的丑角毫不留情地套在了他身上。

 年特用非常沉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住口!民!只有民才会打搅英灵的安宁。你是谁?”

 “我?”那人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本来还想再骂上一段篇幅的样子,被这句话刺了一下,仰天大笑起来“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你把我从学校开除,父母都被免职,蒙受辱!”

 “那你一定偷了东西。”年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每年要杀三百多个贼,不会记得每一个。”

 “住口!我是凯迪尔!你不记得我?那咪咪呢?”凯迪尔因为愤怒而激动“为了夺爱之仇我忍受一切,这里不是玫瑰郡了,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我。现在我又站在你面前了,我看着你的眼睛,对你而言咪咪难道只是一个玩具?还是你已经把她丢弃了。”

 年特不多看了他两眼,突然想起来了。

 “我记得了,不过也不算什么,你如果鼻青脸肿会比较好认。至于咪咪,你为什么不去面对她本人?还是你不敢承认自以为是?奉劝你不要再惹我,狗要是咬过主人就很少有人敢养。”

 “你这混蛋!**的人渣!不知道尊敬和荣耀的败家子!”凯迪尔拔出长剑“在神的面前你把这话再说一次!在神的光辉面前,贵族已经不再尊贵!如果你的家族不能再庇护你,就如同现在,你把你的话再重复一次!”

 周围的人一阵呐喊助威,小姑娘们不住尖叫,凯迪尔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剑尖直指着年特。

 年特摇摇头,不想理他。最后抓起一把黄土给亚修,年特专心地拍打着亚修的埋身之处。

 “兄弟,原谅我,我们都已经知道年轻的错,再也不曾更加深刻。你我都知道缺乏一点儿耐心错过了什么,只是我还不道德地活着。现在我让他们安静下来,明天我拿花来看你。”

 凯迪尔被晾得有些不知所措,年特终于又站起来对着他,这使他大喜过望。

 “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我做好了十年的准备,想不到神对我如此青睐,只不到两年就让你站在这里。现在你要么拿起剑,要么跪下向我们这些平民道歉。”

 “我没有什么歉可道。”年特的眼光渐渐凌厉“我的领民比任何领地都富裕,对于规矩又忠诚的人,我待他们如同兄弟,但是你是狗,汪汪叫的狗。你忘了你出生的时候领过免费的牛,受伤的时候有免费的医疗,只要父母是规矩的人就可以读贵族学校,过年的时候送到你家,饥荒的时候我和我的父亲跟你们一起挨饿。我家养着二十多条狗,就是‮狗母‬也没有一条因为不满而离开,你连狗也不如。”

 “住口!住口!”凯迪尔被骂得恼羞成怒“我不会像你那么卑鄙地倚多为胜,我要和你决斗,就现在!一对一!”

 “好啊!”年特一声怒吼,赤手空拳向他冲去,凯迪尔一怔,突然想起自己骑着马全副武装打一个刚刚跟人决斗完的人十分不光彩,扬起剑的时候不免犹豫。只是一个失神,年特已经惊雷一般撞在他的坐骑正面。

 从来只有马跑起来撞人,哪有人跑来撞过马?

 一瞬间,凯迪尔的信心崩溃了,也许凑巧有一个惊雷落到那里可以解释发生了什么,那匹可怜的马长嘶一声向后倒退,歪斜着倒在地上,口鼻中出血来。那一瞬间,凯迪尔突然想起也许亚修的死不是偶然,但是已经太晚。马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凯迪尔在地上翻滚,用剑胡乱挥舞,他能想到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圣焰!”剑上冒出了熊熊的火焰,凯迪尔奋力一击,但是没有挥下去,因为魔法增加了他的威力也耽误了他的时间。年特一只胳膊就托住了他握剑的双手,铁钳一样的腕力让他感到透骨的痛。

 年特右掌猛击他的下巴,让他的头盔飞上了半空。又是一掌,又是一掌,凯迪尔手足无措,牙齿松动了,鼻子里的血像是泉水往外冒。但是他终于再次扬起了剑,他确信只要砍上一剑就能了却他的心愿,那一剑他试过很多次了,金裂石,没有铠甲地保护决不可能挡得住,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砍向了哪里。

 年特的铁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他的脖子在带着身体旋转。一拳,一拳,又是一拳,他的血从口鼻中甩出来,他听到周围的人不断惊叫,他不愿意听到的惊叫。他还清醒,所以他的剑没有手,他要反击,但是他趴在地上,那只拿剑的手已经抬不起来。

 他清楚地看见年特的脚踩在上面,屈辱的感觉侵袭着他,但是他没有能力反抗。他的指骨似乎断了,再也握不住剑,那把剑已经没有什么光芒发出,被远远地踢开。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脸上,又是一脚,他把脸扎在黄土里,泪水沾了大地。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突然有圣女学院的小姑娘哭了起来“放过凯迪尔吧!不要再打了!”

 “住手…!”三匹马狂奔而来,人马未至,风暴先行。一道狂澜把挡在前面的人扫得东倒西歪,瞬间出现一条通路。

 年特本已住手,突然一排风刃卷了过来,躲也躲不开,年特一声惨叫,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衣服碎片溅着雪花飞散,上半身皮开绽。

 “圣堂的高年级来了!”年特心中一凛,退了一步转过身来,对方正在十米开外策马奔过来,为首的光辉骑士白马银鞍,高高扬起宝剑,气流轰击着空气让他的斗篷也向上飘了起来。

 眼看又是一剑,年特狂吼一声拦一脚将凯迪尔踢得飞起来朝那人撞去,那人措不及防,撤了剑抱住凯迪尔,差一点儿掉下马,但是周身气流环绕,竟然稳稳坐好,随手将凯迪尔交给了旁边的人,恶狠狠向年特来。

 “凯迪尔…没气了!快去找米蕾妮娅小姐!”有人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魔女学院的小姑娘们不想搅浑水,但是还算慈悲,尖叫着使用治愈魔法稳定他的伤势,有人结起魔法阵,一起消失不见了。

 年特清楚地感到对方的杀意,想不到圣堂的高年级护犊心理如此严重,看来自己没有涉的余地,因为另两个人也已经拔出长剑,梵唱中雷火冒,周身升起一层蓝晶晶的魔法防御盾,马蹄已经朝这边了过来。

 年特自知不敌,就是一个人也不一定打得过,别说对方有三个人,还有一群小的在后面围着。沉着气看看四周,正打算落荒而逃-

 “死…!”一声咆哮如同狮吼,烟尘中马蹄声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战鼓声让大地颤抖,幼狮大旗风飞扬,魁梧的身躯个个如同山脉。壮的胳膊挥舞着开山斧和大锤,黑色的重骑士铠甲配着长,长长的帽樱飘摆起伏,年特差点儿下热泪“原来我的人缘这么好!”一时间弩箭飞,火球不分青红皂白地放,小姑娘们尖叫着跑,逃生的魔法阵像是鼹鼠在随地打。圣堂的高年级光辉骑士撇下年特,拨转马头和幼狮的高级骑士团打在一起。

 有人喊:“快叫人来帮忙!”

 罗杰突然出现,破魔箭连发十五箭,一个光辉骑士的魔法盾被他攻破,失神之间被人一锤打落马下。罗杰振臂高呼:“我带高年级救你来了!”

 “我没事…!”年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突然一个魔法阵在后面蓦地出现“噼里啪啦”一阵响,凭空多了四五十人,都是光辉骑士和魔法师,丝毫也不慌乱,开始组队准备进攻。

 年特:“我…跑…”

 罗杰:“前面的封住路口,弓箭手上!长矛准备!旗手放响箭!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年特终于跑回自己的阵营,找了块好地方,气的时候发现有火炮在大队幼狮步兵簇拥下开过来了,第一炮就削平了亚修的坟头…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骑士公会的主席瓦尔多望着平坦的墓园和烧焦的杜鹃花,气得七窍生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七十多人受伤!还有人残废!”

 “当然,正如上几次所陈述,”罗杰看上去又谦虚又有礼貌,还带着文件“我们需要实战演习,这次和上几次完全相同。看上去是高年级在打群架,其实是我们在进行联谊,联谊军事演习,反正神官大人一定会帮我们把伤员治好的。您看,这里有两位校长的签名,上个月就定好的!”

 圣堂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咬牙切齿):“不错。至于为什么选择在这里…我们想把我们的表现展现在前辈们面前。我们自然会修好这里,外带我们真诚的祈祷!”

 骑士公会主席瓦尔多:“这里是公众墓地,骑士公墓在城西…”

 “啊?搞错了!”罗杰非常吃惊“下次去那边…”

 “滚!罗杰!如果你是骑士我一定把你派到最北边去和野蛮人过夜!”骑士公会主席快被他气死了,挥舞着那份签名文件“你最好永远能拿出来这种文件!我迟早让你到公会监狱去住几天!”

 “请一定准备大麦茶,您慢走。”罗杰彬彬有礼地送客,私下拉着圣堂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很有罪恶感吗?你签的还是很像的,经常帮校长的忙吧?比上任主席签得好。”

 对方铁青着脸挣脱:“为什么每次我都得听你的!”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你们校长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学生去坐牢嘛!”罗杰大笑“那好吧,下次你准备好文件我补签名…”

 “我要回去祈祷!”对方骑马跑了,罗杰兀自挥手:“再见…”

 年特在一边瞪着他:“我说你这么好心来救我,其实不过是找机会打群架!”

 “什么话!一听说圣堂学院的一大群人跟着那个凯迪尔到处找你,我们就知道会打架了。我们当然是来救你的,顺便打个群架。”罗杰拍着他的肩膀“你想,练习就要对打,自己人疼,就不如外校的人疼…要不要加入学生会?”

 “免了!不会出事吗?他们一定会报复的,如果他们校长揭穿你,你就完了!”

 “哈哈…!其实…”罗杰的话让年特大吃一惊“他们校长就是我老爸,所以不会有事。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是我的乐趣之一…”

 凯迪尔终于醒来了,发现自己躺在圣女学院的圣女像前,一群小姑娘蹲在那里看着他。

 “哇…!凯迪尔哥哥醒了!”

 凯迪尔用手捂着脸,不想承认这一切:“丢人!还是靠女生才捡回一条命!”

 “既然醒了,就叫人把他抬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茜亚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加重声音的力度“我们这里不允许有男生停留。”

 茜亚转身离去,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真可怜,茜亚学姐已经不喜欢凯迪尔学长了。”

 “那当然,茜亚学姐只喜欢强者,现在说不定喜欢那个暴徒了。”

 “那个暴徒好恐怖,不过又很帅,好像是很有地位的人。”

 “听说正好是凯迪尔学长的主人…啊,应该是领主。”

 “不知道温柔的时候会不会很…”

 “啊,你喜欢这种型,快去吧!说不定能替凯迪尔学长报仇呢!”

 女生云集的地方总是很吵,私下议论别人是她们的本能,但是凯迪尔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只想大哭,或者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偏偏还动弹不了,他的同学不知道哪里去了,竟然没有人来帮他离开这里。他真想死掉算了,这里比年特的拳头更让他感到羞

 “凯迪尔!你没事了?我们一直等在外面!”终于有人出现了。

 凯迪尔拉住同伴的衣服,就要下泪来:“快带我离开!”

 但是今天好像老天和他作对,那个冷酷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许走。”茜亚带着几个女战士一起出现“米蕾妮娅小姐有事问你!”

 几个人只好把凯迪尔又放回地上,女战士们站成一排挡在他们前面,手按着剑柄,似乎拿他们当敌人。

 茜亚轻笑着:“战败的男人还不如死,这一点我倒是比较欣赏幼狮骑士,生命开出鲜花。”旁边的女战士纷纷称是,根本没有人顾忌凯迪尔的感受。

 “好过分呢!茜亚学姐在报复。”有人小声说着“没办法,谁让他联谊的时候得罪过茜亚学姐。”

 凯迪尔不敢抬头,靠着圣女像坐着,真是想死。

 终于,四个女祭祀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姑娘们也安静下来,茜亚向旁边让开,出一双配着漂亮凉鞋的纤细足踝。

 凯迪尔突然被住了,觉得那玉足有无穷的吸引力,那双漂亮的凉鞋让人想起跳舞鞋,那足踝那么完美,只是随便站着就让人觉得在跳舞。

 “凯迪尔,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啊…”凯迪尔似乎听到钧天仙乐,他抬起头,似乎看到天使的光环,那张带着光辉的面孔已经完全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

 “混账!”茜亚一脚踹在他口,用剑顶着他的喉咙“米蕾尼娅小姐在问你问题!你是不是想死?”

 “啊…”凯迪尔因为自己的失态而脸红。

 米蕾尼娅拉住茜亚的胳膊:“不要这样,茜亚。”

 茜亚恭敬地答应着收起了剑,米蕾尼娅轻轻地问:“凯迪尔,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凯迪尔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米蕾尼娅等着他的答案,他不说,也有人会说的。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屈辱而颤抖:“是幼师学院的罗斯门德?年特,一个卑鄙的小人!”

 “哦,是吗?”茜亚不忘落井下石“我可是听说人家赤手空拳把你从马上打下来,马也死了,亏你穿着铠甲拿着剑,而且是你去惹人家的。你瞪我干什么?你带着大队人马,人家刚刚决斗完没有两个钟头,结果你铠甲也碎掉,断了两肋骨,鼻梁还是小姐给你接起来的,还有啊,我听说那个人是你的领主,向领主动手等于叛国,那种人当真是连狗也不如。”

 “茜亚…!”米蕾尼娅皱眉头“不要这样,让他说话…”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理他,简直是丢尽了魔法骑士的脸。如果是我,在领地就一刀砍死他决掉后患。”

 “你…好毒!”凯迪尔浑身发抖“我和你有什么仇?”

 “没有啊!我只是说公道话!哈哈!”茜亚成心想让他吐血,笑得很不良,还是米蕾尼娅阻止了她的下一轮笑声。

 “凯迪尔,”米蕾尼娅说话的时候,凯迪尔简直想亲吻她的脚面“凯迪尔,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铠甲被打坏了,那上面不是有祝福吗?魔法应该是不能造成这种伤害的。难道空手就可以造成这么大破坏?”

 “是…用脚踢的。”凯迪尔想起来,宛如一场噩梦“我还未来得及使用魔法。”

 米蕾尼娅觉得难以置信,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茜亚哈哈大笑:“有什么奇怪?靴子是铁的嘛!幼师骑士的体格难道你今天才知道?”

 “茜亚!”米蕾尼娅拉了她一下“别笑了,我们会在比武大会遇到很多幼狮的高等骑士,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别担心,别担心,”茜亚一点儿也不在乎“那都是些蛮牛,很笨的,一定会倒在小姐的魔法杖下。我们走吧!走吧…!我饿死了!”

 “米蕾尼娅小姐!”凯迪尔鼓起勇气,想要留住那背影“我会在比武大会洗刷自己的辱,请您一定看着!”

 米蕾尼娅不一愣,回头说:“你还不能去比赛,你的牙齿都没长结实,肋骨再次被打就会轻易断掉的。”

 “你凭什么对小姐说这句话啊?”茜亚拉着米蕾尼娅的胳膊:“走吧!别理这蠢货,他的水平过不了预赛,不是高年级的学长们去救他,今天他就死定了。”

 “窗外的九月菊,树上的鸟,你们是在嘲笑我吗?”

 带着辱和仇恨,凯迪尔回到了圣堂学院,一大群人跑前跑后帮他的忙,高年级的学长不断安慰他:“凯迪尔,你入学才一年多,输了不算什么,继续努力嘛!”

 但是凯迪尔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直到校长传他过去。

 “小心!校长已经连续传唤了十几个人!现在靠你自己了。”同伴留在大门外。

 凯迪尔扶着墙走进了校长室外的长廊,他的身体酸痛,使不上力气,他的脑海中浮动着米蕾尼娅的一颦一笑,他的心中充满对年特的怨恨,他不知道校长会如何骂他。他现在已经是圣堂的辱,一个活生生的笑柄。

 “进来!”校长背着手站在窗前,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发怒,没有任何废话,劈头就问“凯迪尔,你还有力气再战斗吗?”

 “校长!”泪水滑落脸庞,凯迪尔心中燃起一丝火焰,他嘶喊着“我要战斗!我要战斗!校长!我一定要洗刷今天的辱!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今年的比武大赛,你还能参加吗?”

 “粉身碎骨也要参加!”

 “我不打算叫你粉身碎骨!”校长回过身来,言词犀利,让凯迪尔深深地敬畏。

 校长缓缓地说:“你听说过勇气之剑吗?”

 “勇气之剑?只有勇者才能拔出的勇气之剑?被神选中的战士的证明…勇气之剑?”凯迪尔心中狂喜,难道?

 “凯迪尔,”校长看上去十分犹豫“一年多来,你的表现让我们非常满意,这不是因为神官对你大加推崇,全都是你努力的结果。我很想让你试试,很多人都试过,很多人失去了信心。”

 “让我试试吧!校长!”凯迪尔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祈求,勇气之剑是他惟一的希望,可以让他重获信心,捡起他的人生,赐给他光芒万丈的力量“我已经…无所谓了!”

 “你能保守秘密吗?不论失败或是成功,你能和往常一样谦卑地做神的仆人吗?”校长的声音沉重,似乎还有一种痛,凯迪尔发觉了。

 “勇气之剑,勇气啊…多少人努力的方向,我们学校的传统和象征,不但要赐给你勇气,也要赐给全大陆希望之光。不能被选中是你不够虔诚,但是被选中了,也不能张扬,否则你会受到天遣!”

 “我发誓,不论是否得到神的承认,我永不漏今天的一切。”

 校长打了个响指,屋子后面的墙壁开了,校长默默地思考着,注视着他年轻时所穿的魔法铠甲,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用手在上面抚摸着,对凯迪尔说:“去吧,去试试,失败了也不要在意。”

 “谢谢您!”凯迪尔鼓起勇气走进了那道门,突然又回来磕了个头“永生不忘校长您的栽培之德!”

 没有光,只能听到脚步声,渐渐地,那紧张的频率变得和心跳一致。眼前出现了一丝星光,穿过长长的隧道,进入了一个密室。天光从上面的窗里透过,照耀着一柄在巨大的石头上的剑。

 那是一把打造得很好的剑,但是并不算太起眼,但是凯迪尔知道那就是勇气之剑。他仔细地看着,绕了一圈,又是一圈。剑身深深地没入石中,剑柄上反着皎洁的月光。凯迪尔的心在震颤,他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如果拔不出,我会去死…他想起年特恐怖的吼叫,想起米蕾尼娅的足踝,想起茜亚的嘲弄,想起校长和神官的期望。

 “嗷…!”凯迪尔紧紧握住了长剑“我要战斗!给我力量!”

 “叮…!”长剑应手而起,曾经有过一点儿阻力,但是现在长剑在发出喜悦的嗡鸣,凯迪尔高举长剑,只觉得无比自豪。圣炎在剑尖上燃烧,凯迪尔感到了,水还在手里,但是冰冷的剑柄渐渐温润…

 “年特!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管凯迪尔喊多大声,年特都听不见。年特抱着腿疼得掉眼泪,蔻大叫:“烦死了!谁教你去踢铁壳了!还是有祝福的!现在才哭!”

 “当时不觉得疼!”年特不是真的想哭,只是眼泪停不住,因为蔻正坐在他的腿上。

 莉迪亚同情地望着他,什么也不敢说,从画里走下来闷头收拾房间,这是年特的房间越发可以见人的惟一原因。

 蔻着‮腿双‬唱儿歌:“摇啊摇,摇啊摇,摇啊摇…”

 年特忍痛:“你是不会唱下一句吗?”

 蔻:“不是,我只是想多摇晃一会儿!你很疼吗?”

 不论年特的心情如何,时间的齿轮都在转动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金秋的九月里,以诺的城门大开,皇家鼓乐队击鼓前来参赛的客人,猎鹰盘旋在广场上空,人们争先恐后到城门去看外地来的骑士学院代表。各地的代表都摩拳擦掌,能容纳十万人的竞技场连站票也销售一空。

 前所未有的热闹气氛席卷着大地的时候,豆芽菜悄悄地从沙土里冒出来,又被无聊的老鼠搬走了。  m.YO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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