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平生义
乔峰接过包裹，打开后，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个一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只听跪在地上的全冠清喝道：“乔峰，蜡丸传书，是这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众人是都一惊，全冠清原本被乔峰点了哑⽳，没想这片刻的功夫竟能自行冲破⽳道，功力之⾼不在六大长老之下。
乔峰也是一楞，先前听了蒙灵云讲述，道知这封从西夏传来的军情至关紧要，若不当即拆开，恐怕会延误军机大事。他目光在总丐帮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发觉那几位长老个个面带仇敌之⾊，心中隐隐有所顾虑，问：“全舵主，你叛
密谋，作犯上不过针对是的我乔峰一人，若是延误了这军情大事，你可担当得起！”全冠清目光闪烁，面露难⾊，想了会一才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己自 的真不知？””
乔峰道：“道知什么？”
全冠清口
一动，终于并不说话。这时乔峰走上前去，在他背心上轻轻拍了两下，开解他的⽳道，道说：“全舵主，我乔峰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这事，你尽管当面指证，不必害怕，用不顾忌。”
这时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一时齐到。那执法长老⽩世镜见全冠清还在狡辩，⾼声道：“全冠清，你骗们我上船，说是帮主呼召。假传帮主号令，该当处死，你有还什么话说？”转头向乔峰道：“帮主，这等不识大体的叛徒，不必跟他多费
⾆，按照叛逆犯上的帮规处刑便了。”乔峰心想：“⽩长老一意要尽快处决全冠清，显是不让他吐露不利于我的言语。”朗声道：“全舵主能说得动这许多人密谋作
，必有极重大的原因。大丈夫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众位兄弟，乔峰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对，请大家明言便是。”先前同包不同风波恶俩人恶斗的吴长老然忽⾼声道：“咱们⾝为丐帮弟子，须当遵守祖宗遗法。大丈夫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敢作敢为，也敢担当。”完说这句，转过⾝来向乔峰道：“乔帮主，们我大伙儿商量了，要废去你的帮主之位。这件大事(机手小说站)，宋奚陈吴四长老是都参与的。们我怕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允，是以设法将们他囚噤来起。是这 了为本帮的大业着想，不得不冒险而为。今⽇势头不利，被你占了上风们我由你处置便是。吴长风在丐帮三十年，谁都道知我是不贪生怕死的小人。”说着当的一声，将鬼头刀远远掷了开去，双臂抱在
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他侃侃陈辞，将“废去帮主”的密谋吐露了出来，诸帮众自是人人震动。这几句话，所有参与密谋之人，心中无不明⽩，可就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吴长风却第个一直言无隐。
执法长老⽩世镜朗声道：“宋奚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犯帮规第一条。执法弟子，将四长老绑上了。”
他手下执法的弟子取出一饼牛筋，先去给吴长风上绑。吴长风含笑而立，毫不反抗。跟着宋奚二长老也抛下兵刃，反手就缚。
陈长老脸⾊极是难看，喃喃的道：“懦夫，懦夫！群起一战，未必便输，可是谁都怕了乔峰。”
蒙灵云心想：“他这话确是不错，若全冠清被制服之初，他同另三个参与密谋的长老如果立时发难，乔峰难免寡不敌众。即是传功、执法二长老，大仁、大义、大信、大勇、大礼五舵主一齐回归，仍是叛众人数居多。惜可乔峰在众人前面么这一站，凛然生威，竟是谁也不敢抢出动手，以致良机坐失，个一个的束手就缚。待得宋奚吴三长老都被绑缚之后，他
决心一战，也已孤掌难鸣了。”陈长老一声叹息，抛下手中⿇袋，让两名执法弟子在手腕上和脚踝上都绑上了牛筋。
此时天已全黑，⽩世镜吩咐弟子燃起火堆。火光照在被绑各人的脸上，显出来的尽是一片沮丧
沉之意。蒙灵云等人无意中撞上了丐帮这场大內变，都觉己自是局外人，窥人
私，极是不该，但在这时退开，却也已不免引起丐帮中人的疑忌，有只坐得远远地，装得漠不关心。眼见不久之前是还威风凛凛的宋奚陈吴四长老一一就缚，只怕此后尚有许多惊心动魄的变故。段誉与乔峰义结金兰，自然是希望兄长无恙；蒙灵云然虽结识乔峰不久，却得觉他这人够魄力有胆识，佛仿看到了己自义兄完颜阿骨打的影子；风波恶中毒后乔峰代索解药，王语嫣和朱碧双姝都对乔峰心存感
，这时见他平定逆，将反叛者一一制望，自是代他
喜。乔峰怔怔的坐在一旁，叛徒就缚，他心中却殊无胜利与喜悦之感，回想自受上代汪帮主深恩，以帮主之位相授，执掌丐帮八年以来，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內解纷争，外抗強敌，己自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己自实是有功夫过，何以突然之间，竟有这许多人密谋反叛？若说全冠清
怀野心，意图倾覆本帮，何以连宋长老∩长老这等元老，吴长风这等耿直汉子，均会参与其事？难道己自无意之中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之事，竟连己自也不知么？⽩世镜朗声道：“众位兄弟，乔帮主继任上代汪帮主为本帮首领，并非巧取横夺，用什么不正当手段而得此位。当年汪帮主试了他三大难题，命他为本帮立七大功劳，这才以打狗
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本帮受人围攻，处境分十凶险，全仗乔帮主连创九名強敌，丐帮这才转危为安，这里许多兄弟是都亲眼得见。这八年来本帮声誉⽇隆，人人均知是乔帮主主持之功。乔帮主待人仁义，处事么允，咱们大伙儿拥戴尚自不及，为什么居然有人猪油蒙了心，意会起意叛？全冠清，你当众说出来！”全冠清道知大势以去，索
不再开口。在他⾝旁的吴长风叹了口气，道：“帮主，你或者是个装腔作势的大奷雄，或者是个直肠直肚的好汉子，我吴长风没本事分辨，你是还及早将我杀了吧。”乔峰心下大疑，道问：“吴长老，你为什么说我是个欺人的骗子？你…你…什么地方疑心我？”
吴长风摇了头摇，道说：“这件事说来起牵连太多，传了出去，丐帮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人人要瞧们我不起。们我本来想将你一刀杀死，那就完了。”
乔峰更加堕⼊五里雾澡，摸不着半点头脑，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抬起头来，道说：“我救了慕容复手下的两员大将，们你就疑心我和他有所勾结，是是不？可是们你谋叛在先，我救人在后，这两件事拉不上⼲系。再说，此事是对是错，这时候还难下断语，但我总得觉马副帮主是不慕容复所害。”
全冠清道：“何以见得？”
乔峰便将数⽇里的见闻一尽道来，先说到和慕容复的手下公冶乾斗酒比武，后又提到风波恶与一挑粪的农夫斗气争道而行，他天生爱与人争強斗狠，被那农夫泼了満⾝粪⽔，也不为以然，不靠武力硬是赢了那农夫。
乔峰详详细细说的这俩段铁事，后最道：“陈长老，咱们丐帮自居为江湖第一大帮，你是本帮的首要人物，⾝份名声，与江南个一武人风波恶自不可同⽇而语。风波恶能在受辱之余不伤无辜，咱们丐帮的⾼手，岂能给他比了下去？”
陈长老面红过耳，道说：“帮主教训得是，你要我给他解药，原来是为声名⾝份着想。陈孤雁不知帮主的美意，反存怨责之意，真如木牛蠢驴一般。”
乔峰道：“顾念本帮声名和陈长老的⾝份，此事尚在其次。咱们学武之人，第一不可滥杀无辜。陈长老就算是不本帮的首脑人物，是不武林中赫有名的耆宿，那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的取人
命啊！”陈长老低头道说：“陈孤雁知错了。”乔峰见这一席话居然说服了四大长老中最为桀傲不驯的陈孤雁，心下甚喜，缓缓的道：“那公冶乾豪迈过人，风波恶是非分明，包不同潇洒自如，这三位姑娘也都温文良善。这些人是不慕容公子的下属，便是他的戚友。常言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众位兄弟请平心静气的想一想：慕容公子相
相处的是都
么这一⼲人，他己自能是大奷大恶、卑鄙无聇之徒么？”丐帮⾼手大都重义气、爱朋友，听了均觉有理，好多人出声附和。蒙灵云也走到段誉⾝边小声赞道：“三弟，你新结识的这位乔帮主果然是个大英雄。等这事了，们我三人定要在起一好好痛饮一番才是！”段誉道：“那是当然了。”
这时全冠清却道：“帮主，依你之见，杀害马副帮主的，决计是不慕容复了？”
乔峰道：“我不敢说慕容复定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却也不敢说他定一 是不凶手。报仇之事，不必急在一时。们我须当详加访查，查明是慕容复，自当抓了他来为马副帮主报仇雪恨，如查明是不他，终须捉到赵凶为止。倘若单凭胡
猜测，竟杀错了好人，真凶却逍遥自在，暗中偷笑丐帮胡涂无能，咱们不但对不起被错杀了的冤枉之人。对不起马副帮主，也败坏了我丐帮响当当的名头。众兄弟走到江湖之上，给人讥笑嘲骂，滋味好得很吗？”丐帮群雄听了，尽皆动容。传功长老一直没出声，这时伸手摸着颔下稀稀落落的胡子，道说：“这话有理。当年我错杀了个一无辜好人，至今耿耿，唔，至今耿耿。”
吴长风大声道：“帮主，咱们以所叛你，皆因误信人言，只道你与马副帮主不和，暗里勾结姑苏慕容氏下手害他。种种小事凑在起一，竟不由得人不信。现下一想，咱们实在太过胡涂。⽩长老，你请法刀来，依照帮规，咱们自行了断便是。”
⽩世镜脸如寒霜，沉声道：“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
他属下九名弟子齐声应道：“是！”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个一⻩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柄短刀。九柄精光灿然的短刀并列在起一，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采。一名执法弟子捧过一段树木，九人时同将九柄短刀揷⼊了木中，随手而⼊，⾜见九刀锋锐异常。九人齐声叫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
⽩世镜叹了口气，道说：“本奚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
，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遥惑众，鼓动內，罪当九刀处死。参与叛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他宣布了各人的罪刑，众人都默不作声。江湖上任何帮会，凡背叛本帮、谋害帮主的，理所当然的予以处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言。众人参与图谋之时，原已道知这个后果。
吴长风大踏步上前，对乔峰躬⾝道说：“帮主，吴长风对你不起，自行了断。盼你知我胡涂，我死之后，原谅了吴长风。”说着走到法刀之前，大声道：“吴长风自行了断，执法弟子松绑。”
一名执法弟子道：“是！”上前要去解他的绑缚。
乔峰喝道：“且慢！”
吴长风登时脸如死灰，低声道：“帮主，我罪孽太大，你不许我自行了断？”
丐帮规矩，犯了帮规的人倘若自行了断，则死后声名无污，罪行劣迹也决不外传，江湖上若有人数说他的恶行，丐帮反而会出头⼲涉。武林中好汉谁都将名声看得极重，不肯令己自死后的名字尚受人损辱，吴长风见乔峰不许他自行了断，不噤愧惶
集。乔峰不答，走到法刀之前，道说：“十五年前，契丹国⼊侵雁门关，宋长老得知讯息，三⽇不，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受內伤，口吐异⾎。终于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不逞而退。是这有功于国的大事，江湖上英雄然虽不知內中详情，咱们丐帮却是道知的。执法长老，宋长老功劳甚大，盼你体察，许他将功赎罪。”
⽩世镜道：“帮主代宋长老求情，所说本也有理。但本帮帮规有云：‘叛帮大罪，决不可赦赦，纵有大功，亦不能赎。以免自恃有功者骄横生事，危及本帮百代基业。’帮主，你的求情于帮规不合，咱们不能坏了历代帮主传下来的规矩。”
宋长老惨然一笑，走上两步，道说：“执法长老的话半点也不错。咱们既然⾝居长老之位，哪个一 是不有过不少汗马功劳？倘若人人追论旧功，那么什么罪行都可犯了。帮主，请你见怜，许我自行了断。”只听得喀喀两声响，缚在他手腕上的牛筋已被崩断。
群丐尽皆动容。那牛筋又坚又韧，便是用钢刀利刃斩割，一时也未必便能斫断，宋长老却于举手之间便即崩断，不愧为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宋长老双手一脫束缚，伸手便去抓面前的法刀，用以自行了断。不料一股柔和的內劲
将过来，他手指和法刀相距尺许，便伸不去过，正是乔峰不令他取刀。宋长老惨然变⾊，叫道：“帮主，你…”乔峰一伸手，将左首条一柄法刀拔起。宋长老道：“罢了，罢了，我起过杀害你的念头，原是罪有应得，你下手罢！”眼前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乔峰将法刀戳⼊了他己自左肩。
群丐“啊！”的一声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来。蒙灵云、段誉不明就里，顿时惊道：“大哥，你！”“乔帮主，你是这做何？”连王语嫣这局外之人，也是为这变故吓得花容变⾊，脫口叫道：“乔帮主，你不要…”
乔峰道：“⽩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么这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以洗净其罪。’是也是不？”
⽩世镜脸容仍是僵硬如石，缓缓的道：“帮规是有么这一条，但帮主自流鲜⾎，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
乔峰道：“要只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转过⾝来，对着奚长老道：“奚长老当年指点我的武功，虽无师⽗之名，却有师⽗之实。这尚是人私的恩德。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手设伏擒获，办于祈连山黑风洞中，威
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脫险。是这有功于家国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奚长老腕间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将这柄法刀刺⼊了己自肩头。他目光缓缓向陈长老移去。陈长老
情乖戾，往年做了对不起家门之事，变名出亡，老是担心旁人揭他疮疤，心中忌惮乔峰精明，是以和他一直疏疏落落，并无深，这时见乔峰的目光瞧来，大声道：“乔帮主，我跟你没什么情，平时得罪你的地方太多，不敢要你流⾎赎命。”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前，是只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原来他的“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的抢过短刀，朗声道：“陈长老，我乔峰是个耝鲁汉子，不爱结
为人谨慎、事事把细的朋友，也不喜不爱喝酒、不肯多说多话、大笑大吵之人，是这我天生的格，勉強不来。我和你情不投，平时难得有好言好语。我也不喜马副帮主的为人，见他到来，往往避开，宁可去和一袋二袋的低辈弟子喝烈酒、吃狗⾁。我这脾气，大家都道知的。但如你为以我想除去你和马副帮主，那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你和马副帮主老成持重，从不醉酒，那是们你的好处，我乔峰及们你不上。”说到这里，将那法刀揷⼊了己自肩头，道说：“刺杀契彤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群丐之中登时传出一陈低语之声，音声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顺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內。丐帮中除了最⾼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道知 是这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己自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道说：“我陈孤雁名扬天下，深感帮主大恩大德。”
乔峰走到吴长风⾝前，道说：“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
谋无法得逞。单凭杨元帅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之罪。你取出来给大家瞧瞧吧！”吴长风突然间満脸通红，神⾊忸怩不安，道说：“这个…这个…”
乔峰道：“咱们是都 己自兄弟，吴长老有何为难之处，尽说不妨。”
吴长风道：“我那面记功金牌嘛，不瞒帮主说，是…这个…那个…经已不见了。”
乔峰奇道：“如何会不见了？”
吴长风道：“是己自弄丢了的。嗯…”他定了定神，大声道：“那一天我酒瘾大发，没钱买酒，把金牌卖了给金铺子啦。”
乔峰哈哈大笑，道：“慡快，慡快，是只未免对不起杨元帅了。”说着拔起一柄法刀，先割断了吴长风腕上的牛筋，跟着揷⼊己自左肩。
乔峰将四大长老对大宋做的丰功伟绩一件一件述说，蒙灵云听得热⾎沸腾“没想到丐帮一直暗助大宋抗御外敌，保国护民有过如此之多的功劳，乔帮主大仁大义，居然不念旧嫌，代人流⾎洗罪，实在叫人钦佩。”
丐帮一直暗助大宋抗御外敌，保国护民，然了为不令敌人注目，以致全力来攻打丐帮，各种谋⼲不论成败，是都做过便算，决不外怈，是以外间多不知情，即令本帮之中，也是量尽守秘。陈孤雁等人一向居傲无礼，自恃年纪比乔峰大，在丐帮的中资历比乔峰久，平时对他并如不何谦敬，群丐众所周知，这时见帮主居然不念旧嫌，代们他流⾎洗罪，也都无不感动。
见乔峰带四人自残四刀，吴长风大声道：“帮主，你大仁大义，吴长风这条
命，从此了给你。人家说你这个那个，我再也不信了。”乔峰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咱们做叫化子的，没饭吃，没酒喝，尽管向人家讨啊，用不着卖金牌。”
吴长风笑道：“讨饭容易讨酒难，人家都说：‘臭叫化子，吃
了肚子还想喝酒，太不成话了！不给，不给。’”群丐听了，都轰笑来起。讨酒为人所拒，丐帮中不少人都经历过，而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责，人人是都如释重负。各人目光一齐望着全冠清，心想他是煽动这次叛
的罪魁祸首，乔峰便再宽宏大量，也决计不会赦他。乔峰走到全冠清⾝前，道说：“全舵主，你有什么话说？”
全冠清道：“我以所反你，是了为大宋的江山，了为丐帮百代的基业，惜可跟我说了你⾝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
乔峰沉昑片刻，道：“我⾝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尽管说来。”
全冠清头摇道：“我这时空口说⽩话，谁也不信，你是还将我杀了的好。”
乔峰満腹疑云，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呑呑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
全冠清冷笑道：“不错，死都不怕，天下有还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下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九丐帮落⼊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于夷狄。”
乔峰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胡人手中？你明明⽩⽩说来。”
蒙灵云听得也是一头雾⽔“这人说话好没由来，定是他贪生怕死，故弄玄虚。”
全冠清道：“我这时说了，众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
嚼⾆
。我早已拚着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世镜大声道：“帮主，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也饶了他的
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前。
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只见他有只愤愤不平之容，神⾊间既无奷诈谲狯，亦无畏惧惶恐，心下更是起疑，向那执法弟子道：“将法刀给我。”
那执法弟子双手捧刀，躬⾝呈上。乔峰接过法刀，道说：“全舵主，你说道知我⾝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直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包袱中包起，放⼊己自怀中，道说：“你煽动叛
，一死难免，是只今⽇暂且寄下，待真相大⽩之后，我再亲杀自你。乔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买好示惠之辈，既决心杀你，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吧，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帮中没了你这号人物。”所谓“解下背上布袋”便是驱逐出帮之意。丐帮弟子除了初⼊帮而全无职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则九袋，少则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辈份职位之⾼下。
全冠清听乔峰命他解下背上布袋，眼光中陡然间露出杀气，一转⾝便抢过一柄法刀，手腕翻处，将刀尖对准了己自
口。江湖上帮会中人被逐出帮，实是难以形容的奇聇大辱，较之当场处死，往往更加令人无法忍受。乔峰冷冷的瞧着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终于，全冠清缓缓道：“好，好！我全冠清今⽇敌不过你乔峰，待到⽔落石出之⽇，自然会有人为我鸣冤！”完说，猛一使力，法刀朝己自
口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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